母亲同修之——还愿(上篇) -- 【佛缘传奇】之一 本刊特约:王若冰

“前文提要”‘学真师当上了佛学院的副教授,每当回家探亲时,都不忘为远近的同修与居士传授佛法,这无形中,加深了母亲的出家意愿。原本就有佛根的王书敏,激发了蕴藏在内心半个世纪的礼佛心愿,最终,让她下定决心剃度出家。’

学真出家了,而且有成绩,这事让母亲王书敏倍感欣慰。

学真学佛专心,岁月也跑得飞快,转眼过了10年,王书敏也渐渐变老了。这10年里,王书敏先后为两个儿子娶了媳妇,大儿子还生了孙子,孙子已经上小学了,小儿子的女儿也上幼儿园了,人生总算能清闲了,老伴却又不幸得了重病,天天躺在床上。王书敏整天忙里忙外地照顾病人,加上年龄大了,她常常感觉力不从心。每天晚上,照顾老伴睡下,她也浑身无力、疲惫不堪,总是跪在佛像前念“阿弥陀佛”,以减轻劳累并缓解心里上的巨大压力和痛苦。如果有一天事多,又忙又累的王书敏没有念佛就躺下了,哪怕是再晚,她总会翻来覆去睡不着,心里还一个劲的发慌犯闷,严重时会达到上气不接下气的程度。开始,她以为自己也生了重病,急忙起床,净手后请香、拜佛,虔诚地求佛祖保佑和宽容自己的业障,等她背念完《心经》,心跳也奇异般地好了,身上一切不适的症状全没有了。后来又经历了几次这样的事,她才恍然大悟,这是佛祖在检验她的诚心呢。从此,她每天都会牢牢地记住理佛的事,再忙再累也没拉下过。

过了一年,老伴救治无效往生了,王书敏慢慢从痛苦中解脱出来,每天接送孙子上学,帮儿子们干点力所能及的家务活。论说,她应该平静又安心地安享晚年日子,可她却总有一种想从家里跑出去的感觉,无论她去哪儿玩,怎么努力的去排解心神不宁、坐卧不安的情绪,却都是枉然。特别是每月的初一、十五这两天,她总会早早醒来,比平时去“大慈庵”都要早,只要一进大门,她就有了到家一样温暖和亲切,一天中马不停蹄地忙下来,却没有一点儿心慌和不适症状,心情平静得比玻璃面都平。

一次,庵里空闲时,她把这一年来的经历和病情告诉了在庵里修行的姐姐学兰师,学兰师听了,不禁感叹说:“看来,你与我佛前世有愿,这世得还呀。”

听学兰师一说,王书敏迷惘许久,突然抬起头来说:“我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件事。”

童心里装着佛缘

王书敏追忆说:“那是奶奶在世时,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天天跟奶奶粘在一起,吃饭睡觉都跟奶奶不分开,印象里奶奶远比妈妈跟我亲,我和奶奶的感情自然就比你们深得多了。那时候,你也知道奶奶早就是虔诚的俗家佛弟子,她早晨起床必先敬佛,晚上再晚必要打坐念经,一直要等好久方休息。我受她感染,好奇童心里也想学着念佛,学着奶奶的样子打坐和念经,还缠着她给我讲一些因果报应的故事,渐渐地我就深深地爱上了佛祖和佛教文化。”

“记得是我十岁的那年,奶奶无论多早起或多晚睡,我都陪着奶奶念经,连奶奶都夸我是佛祖的好弟子,当时别提我多虔诚了,一高兴就当着奶奶的面许下心愿“愿一生追随佛祖,出家为尼”。

她说:“奶奶去世后,全中国起了翻天覆地的政治大变化,好多老百姓对新政权都有所顾忌,对宗教的东西全部都销毁清理,特别是对佛教有关的物件及经书,不是烧就是特别处理了。父亲还不时提醒我们,不能再提有关佛教的事。”

“当时,我正在疯狂地热爱着佛祖,只是年龄小,胆更小,不懂事更怕事,被父亲一吓唬,只有哭着对父亲点头表示服从,啥话也不敢说了。虽然我嘴上不敢再提佛祖,心里却牢牢地记住佛教的好,那些因果报应的故事,至今还深深地放在我心里。佛教是让人向善、修福、积大德的,谁修福积德行善的多,来世就有好报,往生后就能升天堂;谁作恶那是注定要下地狱的。当着奶奶的面,我已经立下宏愿,难道我说的话不作数了?所以,我表面上不再念佛礼佛,心里一直不间断地默默念经。有时在被窝里,有时在劳作的大地上,只要是无人时候,我都要念上几句,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善事。”

她说:“记得我快要出嫁的那年,在一个下雪天,雪下得特别大,凌晨时我突然被人推醒了,雪光把屋里照得跟白天一样,我以为是天亮了母亲推我起床呢,急忙翻身坐起,等我仔细一看,感觉天色还早,全家人都还在睡梦中。我静了静神,认为自己是在做梦,就又迷迷糊糊地躺下了。当我似睡非睡时,奶奶那依然清楚的声音说:‘还愿,还愿!’”

“我睁开双眼四处寻找,四周什么也没有,屋里特别静,静得掉个针都能听到,寂静的雪天凌晨连一丝风都没有,我知道是奶奶在跟我说话,忍不住叫几声‘奶奶,奶奶’。”

“父亲在隔听到我的叫声,隔着帘子问道:‘又想奶奶了?都要出嫁了,奶奶担心你给你托梦了吧?’我的眼泪禁不住流了满脸。是啊,奶奶太爱我,她总是常常出现在我的梦里,我要成为他人妻了,她肯定惦记我。”

她说:“现在想想,奶奶其实当时是在提醒我呢,她怕我嫁人后把佛祖忘了,你说对吧,学兰师?”

“有可能。”学兰师手里一边数着念珠一边对她点头。

表明有意出家

她接着说:“我结婚后,政策也越来越紧张,你妹夫又是无神论者,我根本不敢在他面前露出半点尊佛、爱佛的意愿。再说那时的日子穷,整天为生计奔波,又忙着生儿育女,为养活四个孩子艰难度日,真是罪过啊,我还真的把念佛理佛的事放下了好多年。自从大师父把‘大慈庵’恢复后,我的佛根也跟着复活了,每逢初一、十五我都是最早来庵里拜佛、理佛。”

学兰师父睁开眼说:“大师父一直夸你,说你是最虔诚的居士呢。”

王书敏接着表示:“要不,我也出家吧?”

学兰师父说:“只怕你尘缘未尽,比不了我性格干脆,哪能够完全放得下?”

“我没你做事果断,可如今老伴往生,儿女们各自成家,没人再让我照顾了。小时候我跟着奶奶学佛,如今就跟着你和学真师念经,你们在前头引领我,还怕我放不下什么?”王书敏据理力争地说。

学兰师父深情地说,“这样吧,你要是真有意拜佛,先在庵里修练一段,让大师父考验一下。”

“我都是老居士了,还用考验啊?”

“那可大不同,居士的时候你随时回家,关心照顾你的家庭和儿孙,积点钱就想为孙子买吃的,为家庭添物品,真的进庵修行了可不行了。一旦你剃度了,你就得与尘世的一切私欲私念断绝关系,更不得有半点的留恋之情,就算是儿孙们吃不上饭,你也不能私自拿庵里的一分钱给他们。”

“这些我懂。”

“懂是懂,做到难啊!”

“当初我都病成那样了,一旦神志完全清醒了,总还会想着照顾儿孙呢,何况你现在天天都清醒着呢,我怕你难断尘缘啊!”

“不会的,我回家跟两个儿子、儿媳妇们说一下,明天、最迟后天就来庵里,不走了,让大师父好好考验我吧。”

还愿受阻

王书敏回家后,大儿子还没下班,她接了孙子放学回家后,就马不停蹄地忙着做饭、清理自己的衣物,想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一下,该送人的送人,该留下的留下。虽然没什么钱财和值钱的宝贝,却也有几句要交待的话。她打算等大儿子下班回家,吃完晚饭,再把小儿子两口子叫过来,跟他们交待交待,明天就去大慈庵算了。

谁知道两个儿子平时都很听话的,怎么跟他们一说自己打算出家的事,两人都不吭了,怎么问也没人说话,屋里一下子死静死静的。没办法撬开他们的嘴,王学敏就点着名字问他们,最后只得说:“如果你们再不说话,我只当你们没话可说,明天我就走了。”

小儿子终于急了,这才抬起头看了看哥哥,见哥哥仍没有说话的意思,才重重地说:“我姐你不问问,她会同意?”

“你姐是嫁出去的女儿了,不属于咱家人了,我的事不用问她。”

其实王学敏心里清楚得很,学真当初出家时,就大女儿的反对力度最大,如今自己又要出家,再去问她的话,那不是等于自找麻烦吗,她早就想到了这一层,所以她也早打定好主义,先出家再打招呼。到那时,已经成事实了,她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,她到底是晚辈,还能奈何得了自己什么呢。俗话说的好,天要下雨娘要嫁人,做儿女的只有不高兴的份,没有别的权力了。再说,自己已经尽完了做母亲的全部职责,余下的有限岁月,为自己活,追求自己的愿望也是应该的,女儿再不高兴也只能默认这个事实。

当小儿子用大女儿来压王书敏时,她就很干脆地打了回去。意思也就是告诉他们,你们都长大了,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,别再阻拦我了,我意已决。(未完,下期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