痛苦不是全部 ── 夜读一行禅师的开示 -- 【禅师法语】 文：马赫整理

又是一个无风无月的夜晚，辗转不能成眠。于是起身打开电脑上网，游览佛教网站，这是我多年来的习惯，今夜也无例外。映入眼帘的是一行大师的开示《痛苦不是全部》，细读全文，睡意全消，让我深思；是的，人生是痛苦的，但确实不是人生的全部。如何以积极的方法面对痛苦，是我辈深感困扰的事，读完全文，终于明白如何积极面对人生。

生命中充满痛苦，同时也充满了很多奇迹，像蓝天、阳光、婴儿的眼。痛苦不是全部，我们还必须去认识和体验生命中的奇迹，它们就在我们心中、我们周围的每一个角落、每一分钟。

如果我们既不愉快，也不安详，我们就不能像其他人一样，分享安详和愉快，即使那些我们热爱的人，乃至我们的家人。如果我们既安详又愉快，我们的生命就能像一朵花一样地绽放，我们家里、社会上的每个人，都将得到我们安详的濡润。欣赏蓝天的美，我们需要做什么特别的努力吗？我们必须练习怎样才能欣赏它吗？不，我们不需要，我们本能地就会欣赏它。我们生命中的每一分、每一秒，其实都可以过得像欣赏蓝天时那样舒畅惬意的。无论我们处身何地、何时，我们都有能力欣赏蓝天、彼此的存在、甚至呼吸的感觉。我们不需要到世外桃源去才能欣赏蓝天，我们更不需要到未来去，我们可以马上去体会、欣赏这些事物。如果我们仅仅对痛苦保持清醒的意识，那将是很遗憾的。

生活要多微笑

我们的社会让我们太忙碌了，几乎没有时间去关注我们所爱的人、哪怕是家人和自己。偶尔有些闲暇，也不懂得如何利用它使我们回归自我。今天，有许多方式可以打发这宝贵时间：如看电视、说电话、出国旅游。我们己经不习惯与自己相处，仿佛不喜欢自己、试图逃避自己似的。

禅定是对正在发生和进行的事情保持觉照——我们体内的、感觉上的，心中的、世界上的，所发生的形形色色的事情：每天有４万名儿童死于饥饿；超级大国已拥有５万枚核弹头，足以毁灭地球多次。然而，日出是美丽的，沿墙的玫瑰早晨开了，开成了一个奇迹。生命既令人恐惧，又精彩绚丽。习禅是要去充分地体味这两者。请不要以为习禅要板起面孔；事实上，我们习禅必须保持平静之心和多多微笑。

前不久，我同一群孩子坐在一起，一个叫蒂姆的男孩甜美地笑了。我说：“蒂姆，你的微笑很美”，他说：“谢谢你。”我告诉他：“你不用谢谢我，我应该谢谢你。因为你的微笑，使生活变得更亮丽了。不必说‘谢谢你’，你应该说：‘不用谢’”。在日常生活中，如果我们能够微笑，能够有安详愉快的心境，那么不但我们自己身心受益，而且每个人都将受到感染和滋润。

有时，为了提醒自己放松下来，拥有安详的心境，我们会希望特地留些休整时间，悠闲地散步、微笑，与友人品味清茗，庆祝彼此的欢聚，就像是这个地球上最快乐的人。这不是逃避，而是一种治疗和康复活动。行禅、坐禅中，厨房和花园劳作中，从早到晚，我们都可以练习微笑。开始时也许觉得微笑是困难的，这时就不得不思考一下为什么。微笑意味着自己，意味着如何对自己拥有的主权，意味着没有被淹没于遗忘当中。这种微笑，我们可以在佛菩萨的脸上见到。

尽管生活是艰难的，有时难以发出微笑，但还是要努力去做。就像彼此祝愿“早上好”，那么这一天早上就有可能成为美好的早晨。前不久，一位朋友问我：“当我内心充满痛苦的时候，我怎么能强迫自己微笑呢？这太不自然了。”我告诉她，必须能够面对她的痛苦微笑，因为痛苦不是我们生命的全部。人就好像一台很多频道的电视机，我们拧到佛的频道，我们就是佛；拧到痛苦的频道，就要面对痛苦；拧到微笑的频道，就会发出会心的微笑。不能让一个单一的频道占领了我们。当心中有一切事物的种子，那就要把握局势，恢复自己的主权。

从微笑中认识自己

当我们安详地坐下来，在觉照呼吸和微笑的时候，自然就会意识到真正的自己，拥有绝对的自主权；当我们向一台电视节目开放自己时，自然就会在听任自己被这台节目所侵略。当然电视节目是好的，但大多数时候它极嘈杂无意义。因为我们想要自我以外的其它东西，所以就呆坐在那里听任一台喧嚣的电视节目侵略我们、毁灭我们。即使有时神经系统会紧张难受，依然没有勇气站起来关掉电视，因为一旦这么做了，就不得不掉过头来直面自己。

禅定则与此相反。它可以帮助我们回归真正的自我。习禅在当今这种社会是很困难的，所有的事物似乎在联手远离真正的自我。我们有很多消遣工具，像录像带、音乐等等，都使我们与自我保持距离。习禅是保持清醒、微笑、呼吸。这些都是与沉溺、麻木、被动、消极的行为和心态相反的举措。为什么要回归自我呢？回归自我是为了看清楚正在发生的事情，而习禅是要对正在发生的事情保持清醒意识——眼下正在发生着什么，这是非常重要的。

设想你在期待着一个孩子的降生，你要为他（她）呼吸和微笑。请不要等到孩子生下了才开始关心他（她），你可以从现在就开始关心他（她），甚至更早。如果你不能微笑，那将会是很严重的。也许你会想：“我太伤心了，微笑恰恰是现在最不应该做的事”，也许哭泣或喊叫最符合你的心情，但你的孩子会受到影响，故而你的任何情绪，所做的任何事情，都要考虑到你的孩子，为他（她）着想，以他（她）为出发点。

塑造理解与爱的能力

即使你还没有孩子，一个孩子的种子却早已在了。即使你还没结婚，即使你是个男人，你也应认识到：一个孩子早已在那里了，下一代的种子早已在那里了。请不要等到医生告诉你，你要有孩子了你才开始关心它。它早已在那里了。不论你是什么、你做什么，你的孩子都会受到影响。你吃下的任何食物、心中的所有焦虑都会影响到他（她）。你还能跟我说你不能微笑吗？想想孩子，为他（她）微笑，为下一代微笑。请不要告诉我，微笑与你的悲伤不协调：痛苦是你的，与孩子何干？痛苦不是他的，也不是她的。

孩子们能很好地理解每个男人和女人都有一种觉醒、理解和爱的能力。很多孩子告诉我，他们找不到一个人是没有这种能力的。一部分人容许它发展了，一部分人没有。但是每个人都拥有它。这种觉醒的能力、能够清醒地认识到你的体内、感觉上、知觉上、世界上正在发生的事情的能力，被称作佛性，也即理解与爱的能力。既然佛的胚胎在我们心中，我们就应该给他（她）一个发展机会。微笑是很重要的。如果我们不能微笑，世界上就没有和平。和平不是由我们去举行一场反对核导弹的示威游行带来的，它是由我们微笑、呼吸和活得安详的能力缔造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