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代佛缘之顿悟(上) -- 文:翠妮

这是一个佛根深种的家庭,直系三代人,在不同年代、不同环境下相继出家进入佛门。文化是一代比一代高,生活条件是一代比一代优越,如今在不同的寺院、庵堂敬佛;他们是一代影响着一代互有联系的学习佛法、为佛传法。这是一段旷世奇缘!佛法就是这么无穷又深奥。

我刊驻中国特约记者采访了这三代人,给读者讲述一个不一般的家庭故事。

释心乐,这个刚满22岁的清纯少女,此时就在我的对面端坐。不管别人投来什么样的目光,她脸上却始终保持着一个平静、淡定的表情。她眼睛里像似一泓清泉,这泓清泉,恰似原始山林里不曾被任何世俗物质和现代化的东西污染过,能够一眼望到底,立刻给人一种清爽、透彻的感受,面对她你就会心里一阵轻松,许多复杂念头和欲望都能够被淡化、弱小下去。

我们一起走在大街上,回头率百分之百,我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害羞,因为那目光一致投在了我的左边,这都是因为心乐师的一身打扮和她的漂亮引起街面上的小骚动。我要请心乐师吃饭,心乐师的妈妈和三位居士也一起来了。这三位虔诚的居士,她们一路微笑着簇拥着心乐师,一句一个师父,那种尊敬和亲热成度倒显得我这个老熟人陌生多了。

选了一个肃静些的饭店,找了个角落的座位坐下来。点菜时,不用说我都点了素食,我算是她俗家的长辈,因为难得见她一面,还是征求她的意见说:“你看这几样菜怎么样,你再点两个吧?”

她看了看,点着头说:“已经不少了,不要浪费为好。”

小节透出慈悲心

夏天是蚊虫繁多的季节,正在帮我们摆放餐具的服务员发现一只小猛虫飞落在桌子上,她毫不犹豫地拍死了小虫子,心乐师张着的嘴还没发出声,小虫子已经没命了,她马上流露出少见的生气表情,严肃地对服务员说:“它伤害了你吗,你可以把它赶走,犯不着要它的性命啊?”

服务员很不理解地看着她,三位居士也附和着说:“就是,就是,你不能这样随便杀生啊!”这种事我见得太多了,如果服务员不及时消灭虫子,客人会生气,说饭店卫生条件差,所以任何一个服务员在这种情况下都是毫不犹豫要杀生的。今天的局面让服务员理解不了,她看着心乐师的打扮,仿佛一瞬间又明白了什么,只得转不理解为抱歉的冲我们笑笑,只是她对附和着心乐师的三位中年妇女很不屑一样,她想反驳还没反驳时,我对她挥挥手说:“你去吧。”

三位居士小心地吃着饭,尽量不发出咀嚼的响声,更为小心地不让一粒米蹦出碗去,我明白,这是想让心乐师夸她们虔诚、真信佛,我看在眼里笑在心里,至于这么做作吗,平时在家时,有谁会这么珍惜粮食啊。我静静地看着她们对心乐师的微笑,和那不停地师父师父地叫着。总算吃得杯盘干净,三位居士欣慰地相视之时,心乐还是又拿出放下已久的筷子,一点点地把盘子里的不少芝麻粒,一颗一颗的聚拢一起,再端起盘子对着嘴吃掉。三位互想看着一时愣了眼,很后悔没有想到那小小的芝麻也是粮食这一层来。我结账回来,听那位年龄稍大点儿的居士对大家说:“我们再怎么学,也没有心乐师的修行高!”

这位年轻又美丽的心乐师,在俗间出生后,随父母从河南游荡到新疆,后来又被父母送到少林寺的武术班求学,又转到郑州的某中学毕业后,她消失了整整两年才有消息。

16岁是人生的花季,更是少女的黄金期,对于她的失踪,母亲在繁忙生意的空闲时,总是面对她留下的纸条“不要找我”流着无数热泪,心里却也明白她不会像别的女孩子胡作非为,哪个女儿都是娘的心头肉,她还是很想念她,却也知道找到也拉不回头,就只能默默地说:“你太狠心了,太狠心了。”

攻读佛法哲学系

两年后,那个花一样的女儿已经是重庆佛学院在校大学生了,法名释心乐。攻读佛法哲学系。她母亲拿着来信,说不出是高兴还是难过,对于佛教,她早就不陌生了,她只是对着女儿的信喃喃地说:“我与佛有缘,有着割不断的缘啊!”

隔壁几个好朋友,听说王芳的女儿有信来,纷纷跑来问究竟,当她们看罢信,个个唏嘘不断,心直口快的阿丽说:“这孩子太狠心了,怎么就不学好呢,你爹几年渺无音信,后来才知道是他不要你们娘儿几个出家当了和尚,你妈辛辛苦苦才把孩子拉扯大一点儿,一个16花骨朵般的女孩子怎么就想不开,也走了这条路啊,真是太气人了!”

“要不,我们跟你一起去重庆把她劝回来,她现在都18岁啊,能不懂事,能不通人情吗?”

“对,我们几个陪你去,软的不行,硬拉也把孩子拉回来,要不然就害了孩子一生,人生的大好时光不能就这么断送了。”

王芳只报以假笑说:“你们几个的好意我心领了,她有佛根啊,既然已经这样了,就随她去吧。”

“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还不真正懂事呢,说不定就劝回来了。”

“是啊,这人间万物,花红柳绿她才知道多少,不能让孩子毁了一生,我马上订火车票,我们三个一起陪着你明天就去找她。”

王芳在三个热心好朋友的左右开弓下,不得已踏上了南下寻女儿的征途,其实她只想听听她的心声心愿,也好看看女儿现在什么样子了。

来势冲冲兴师问罪

无心观赏重庆这座独特的山城风景,她们一行四人下火车上汽车,直奔重庆佛学院而来。远远看去,几个人身上仿佛藏着一股天大的火气,大有要烧掉佛学院之势。

迎接她们的是一位慈祥微笑着的大师,开口的一句“阿弥陀佛”,就让三个怒气冲冲的女人刹那间静下许多。

报了来历和要找的人名,终于等来一位土黄色和服打扮,光头大眼睛的小尼,她仍然是双手合十,先唱了阿弥陀佛,才微笑或者说是有点歉意地对王芳说:“您怎么来了?”

“这是你几位阿姨,才走几年就不认识了,怎么不叫她们?”

“阿弥陀佛,三位施主请吧。”她做了请的手式,又急忙前头带路向她的宿舍走去。

三位急性子阿姨,还没坐下就一齐向心乐师开起炮来,三个人争先恐后的口若悬河、唾沫飞溅,仿佛要把世间的想到的安慰话一口气说完了不可,又妄想把红尘的美好一口气说尽,直到她们说得自己感觉把话全说完了,把自己心里的文学语言和怨恨全表达清楚了,才不得不停止下来。再看心乐时,只见她不急不躁,一直在听着她们高谈阔论并没有反驳和质疑。三个人都说累了分别坐下来,又一齐看向王芳时,她仍然是那么没脾气的样子,她们的气愤和恨铁不成钢的火气又要升起,怎么你也像孩子一样只是静静地听着,没有半句劝慰或是吵骂呢。三个人互看一眼,不知道千里迢迢的找来,是帮王芳还是王芳帮她们中哪个,三个人气得都瞪眼看王芳,心想,我们说了足有一火车的气话、好话和狠话,你怎么还没反应呢?

阿丽女士接过心乐师送给她的茶杯,狠狠地喝了一大口,还是压低了声音,故意装着温柔地看着心乐师问:“跟我们回去吧,好孩子?”

心乐师仍然微笑着看阿丽,这句大有180度转向的语速和音倍质,她怀疑是不是这一口茶水浇弱了她刚进来时的大火,再看另外二位,也没了先前的火冲劲,她这才自己坐在床边,又是双手合十先道了一声“阿弥陀佛”。

(上,待续)